玉明只觉一股劲风袭来,胸口一阵窒闷,那呼救声便被中途压下。急忙要闪躲时,哪里还能来得及,勉力腾挪两三下,便见岳中影剑光一收,右脚猛然踢出,正中玉明胸口璇玑穴。玉明甚至来不及哼一声,便已经跌倒在地。
岳中影在玉明怀中一摸,果见怀中装有三四个瓷瓶,此时也来不及分辨哪一个是解药,只能全部拿走,刚要往怀中揣,却忽然想起自已衣衫已被烧了,急忙看腰间那画时,却见只是画轴稍有烟薰之色,料无大碍。
当即向玉明笑道:“大师,不好意思,借您道袍穿穿,改日还你。”也不管玉明是否答应,伸手便剥。玉明心中怒急,却不敢说出话来。
岳中影自知不可久留,剥了衣衫,却来不及穿,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直掠出七八里地,见无人追来,方始放松脚步,此时也分不清方位,只看着夜空的星星,依稀是向西而行。
此时只觉得的肩上麻痒之感似不断扩大,知道是因用功太过,毒性渐已突破被封闭的穴道之故,当下不敢施展轻功,只得缓缓向一边一座小山走去。
上得山来,只觉轻风习习,全无山下瘴毒腐臭之气,当下寻了个平坦处坐了下来,将从玉明身上搜来的药瓶拿出来,各自闻闻,辨明药性,将解药服了下去,接着,撕下那道袍下摆,将自已小腹裹起来,幸而玉明那几瓶药中居然有一瓶正是治疗外伤之用,敷在伤口上,那伤自也无甚大碍。
此时,料想玉虚诸人也万难找到自己,因而便放松了警惕,扬扬手中长剑,方才情急夺剑,也顾不得把玩,此时看时,见那剑甚是古朴,剑身通体蚴黑,乍一看,与寻常钢剑无二,然凑近剑身,便可感觉那剑上隐隐透出一丝清冷,然却与寻常剑之清冷不同,不带丝毫杀气,便似此剑自铸成以来,竟未曾沾血一般。
那剑柄护手处,弯弯扭扭一行小字,非篆非楷,像是南诏文字。细细看时,只见那护手处皆以晶莹玉石镶嵌,以指触摸,温润清凉。
岳中影见此剑如此贵重,想来定是那寨中之宝,却不料给自己夺了来,暗忖着若有机会,该当还回才是,毕竟子矜于自己尚有救命之恩。
这样想着,渐觉得腹内缓缓升起一股暖意,岳中影知是解药药力已发之故,当即盘膝而坐,默默吐纳,运起内力,将那股缓意引向左肩伤处,便觉那麻木处渐感觉。心知药效对症,当即加速运功,以解其毒。
待那毒完全解除时,天已大亮。
岳中影放眼四周,只见仍然雾气弥漫,便不敢擅自再走,待那雾气随着太阳渐升,渐渐散去,方始提了那长剑,走下小山,仍向西行。
岳中影低头看看身上的道袍,暗道:“这般道不道俗不俗的模样,若别人见了,岂不笑死。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难保不被那几个臭道士发现,不如换成南诏人的打扮,那样行事便方便许多了。”
然而这密林之中,人迹罕至,别说更换装束,便是寻些食物,那也是万难之事。虽然小腹伤势渐已无碍,但整夜劳顿,腹中却是甚感饿难忍。
这样想着,翻过一道山梁,忽然眼前豁然阔,岳中影禁不住一声尖叫。
那山梁之外,竟然是另一番的景色:南北高山相夹间,目光所及,乃是数里宽窄如碧玉一般的平川,直直通向无尽的天际。
一条小河,顺着碧玉带蜿蜒着伸向远处。河的两岸,便是一片一片的水田,田间男男女女相杂,弯身劳作水田之外,采满了各色果树,此时正是暮春时节,千树花开,远远望去,犹如人间仙境,恍若世外桃园。
岳中影只觉得神思顿然间清爽,不自觉的奔下山来,直冲进那树林之中,只见林中蜂团蝶阵,忙忙碌碌,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