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因为唐天宝的手上没有赃物,显得真实了很多。
张柱子铁青着脸,指着两人,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半响才蹦出一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报官,我们要报官。”
刚刚谢湍意和梁崇将事情说清楚后,就没有说话了,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到此话,谢湍意拱手站了出来。
对着张柱子说道,“张老爷子一把年纪,别的不说,这倒打一耙的技艺真是炉火纯青。”
接着拿出刚刚找到的那两块下了毒的肉,给在场的诸位看了一下,有那好奇的,还让他闻了闻,除了肉腥,肉上还有一股很强烈的甜味,是本地比较常见的一种迷药的味道。
见大部分人都看过了,谢湍意才补充说明,“这是我们刚刚在暖房门口发现的,这位兄弟想给狗下毒,等狗倒了再来偷东西,却没想到我们家狗根本不吃不熟的人喂的东西。”
谢湍意此时还想着和张家人讲道理,老实说,虽然他在梁崇面前夸下海口,但现在这局面去报官,他们的胜算并不是特别高。
他的话说出口,又有实物佐证,很多本来对周翠芬和张柱子演技信了大半的人开始怀疑了起来。
“你信口雌黄,如何就能见得那肉是我外孙喂的,枉你还是个读书人,你们家狗将我外孙伤成这样,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们绝不罢休,公堂上见!”,张柱子缓过气来了,厉声说道。
“我们家暖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是进村的必经之地,是什么特殊的事情,让你外孙半夜过来,还恰好走到了我们家暖房门口”,谢湍意质问张家众人。
“他前年就偷了我们家的黄精,众位都有目共睹,今年又想故技重施……”
“我外甥半夜睡不着遛弯儿不成吗,他身上有没有发现你们家的半点东西?倒是他身上的伤,可是实打实被你们家狗咬的,人也是在你们家暖房外面发现的,青天大老爷见了,也是你们家的错!”,谢湍意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张柱子的大儿子张大川打断。
梁崇后槽牙都咬碎了,这家不要脸的,当时想的是人命关天,又不想被讹,这才通知众人。
早知道就把唐天宝随便丢在哪儿了,冻死都不关他们的事儿,还来这儿受一通闲气。
看张家现在都还没将唐天宝送医,还有功夫跟他们在这儿扯皮,可见并不十分担心唐天宝的安全。
“呵,本来我妻子说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再放他一马,没想到你们一家都是鹭鸶腿上也要劈块精肉来吃的,如此不知礼仪廉耻,你们家不报官,我们也要报!”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前年是我妻子心软,今年他还敢再来,我可不会轻易饶过!”,谢湍意见他们家铁了心的要报官,也不甘示弱的回击,至少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些本来持中立态度或者事不关己的人见两家人剑拔弩张,此刻也不沉默了,纷纷站出来替两家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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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谢夫子说的在理,这人是个有前科的,还敢再来,是该报官,好好的惩戒一下。
还有人劝张柱子,赶紧带他外孙去看看,同一个村的,双方商量商量,私了罢了。
其中赞同谢湍意的,大部分是平时就和夫妻俩的关系比较好的,或是家里有孩子读书、有适龄儿童要送来上学的。
吴正贤见双方僵持不下,出来主持局面。
他内心当然更偏向于梁崇,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捉贼拿赃,这次的证据就只有那两块肉,张家不承认,他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而且也不能把张家得罪得太狠,在村里,素来是谁家的儿子多,谁的拳头硬,这也是张柱子敢如此硬气的原因。
一边是村里儿子比较多的兴旺人家,一边有夫子这尊大佛在,谁也得罪不起。
他和稀泥惯了,说双方各有过错,见唐天宝伤的比较重,梁崇家又没造成什么损失,便想让梁崇人道主义的给张家拿几两银子治伤。
梁崇这边都还没开口,周翠芬先坐不住了,跳出来说不同意,她外孙伤了脸,以后不好找媳妇儿,伤了腿脚,日后恐怕干活都难,狮子大开口,要他们赔偿一百五十两银子。
张柱子和他的一众儿子站在一旁,也是默认周翠芬说的话。
说实话,只是偷盗这样的小事,地方里正自己就能处理,完全不必要闹到见官的地步,会显得他治理无能。
但张家杀红了眼,不给银子便要报官,吴正贤也毫无办法,只能让两家人商定好报官的各项事宜。
说是商定,实则只是通知,明日一早,衙门一开便去对簿公堂,到时谁是谁非,由县太爷来做定论。
事毕,张柱子的几个儿子才把唐天宝拉了回去,连夜送去医馆看大夫。
周翠芬走时,还得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和上次听到梁崇要报官就开始害怕的样子截然不同。
城门要到第二天早上才开,但对于一些给官府报信、紧急医病之类的急事,只要得到守门官兵的许可,是可以入城的。
像他们这样为了鸡毛蒜皮打官司的事,就得等到第二天才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