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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空腹中被填了个七分饱足后,姜逸尘两腮边的红晕还未褪尽。
直至冷魅也用完膳,将一切收拾妥当,再次坐回小木床沿边的小石凳上,再次挑拣起地上的药草后,那尴尬的情绪才被姜逸尘缓缓消化掉。
除隐娘外,除若兰外,长这么大来第一次被其他女子这么一勺勺细致认真地喂食。
隐娘毕竟是娘亲,他尚年幼时,他病入膏肓时,被娘亲喂食,自然不会有什么害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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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若兰,当时的他浑浑噩噩,麻木到只会饭来张口,哪里在乎谁来喂食,再者他也弄明白自己对于若兰的那股情愫是种甜美的依恋和习惯,多少也有几分姐弟间的情意在,而今若兰已为人妻,他心中有过缺憾,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如此,故而对于若兰,他也不会有何羞怯。
但冷魅却与前二者截然不同,她和他之间可没有半分亲情关系,他们二人虽曾同仇敌忾过,却似乎只能称得上盟友。
被一个只共处过寥寥数日的女子,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如此亲昵的喂食,姜逸尘没有摔死自己,却险些在适才那一盏茶里害羞致死。
冷魅可是将刚才姜逸尘的表现尽收眼底,哪能不明白姜逸尘心中所想,有些不解地说道:“你似乎不是很在意你的伤势。”
此话一出,姜逸尘面色再次尴尬地变了变,他听出了这句话里包含的更多意思。
——你既伤得连饮食起居都无法自理,那么最首要之事便是将伤给治好,想那些有的没的,徒添羞恼有何意义?
一念及此,一念及被一女子喂食还不是最最令人羞恼之事,姜逸尘便彻底放弃了脑海中的挣扎,坦然接受了自此之后必然发生的某些事,把“害羞”“羞恼”“羞涩”等等字眼统统从脑海中剔除!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
姜逸尘想着该怎么接冷魅的话,才不会让尴尬的气氛继续下去。
“你似乎也不在意阴阳桥上发生了什么。”姜逸尘这么想着,却没这么问出口,“在下略通医理,知晓自己伤势大致如何。”
冷魅道:“这倒是,你很善于保护自己,看似遍体鳞伤,实则无一致命。”
姜逸尘道:“若非冷姑娘及时援手相助,在下也早已没命。”
冷魅轻笑一声,道:“你运气不错,这底下花花草草比起上边来只多不少,更重要的是还有不少珍稀草药生长于此,否则我也巧……束手无策,你现在浑身的伤势再静养个十余日便可下地活动,唯一的麻烦,还是眼睛。”
姜逸尘并没察觉到冷魅话语中那不自然的停顿,只是轻叹了口气,道:“无妨,想必是我这一两年间杀孽太重,被天所谴吧。”
冷魅不由蹙起眉头,实在不明白自己不在江湖这一年半载里,当年这稚嫩的年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变得如看破红尘的老道般,修成了忘我无我之境,对自己的伤势浑不在意,甚至对自己今后无法事物都浑不在意,淡淡道:“障目砂之毒并不是无药可解。”
姜逸尘闻言,白纱遮盖下浅浅的眉毛骤然聚在一处,一个正常人哪会对自己突然变成瞎子浑不在意,只是想到这是尹厉多年筹备下的最后一手,全然在自己见识之外,连见多识广的枫都不知如何解毒,便说服了自己接受命运的安排。
当下听得冷魅之言,有些感慨又有些欣喜苍天待自己实在不薄,道:“冷姑娘识得那障目砂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