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对岸观礼的几位贵胄皆列座在此。谢侯领着他一一介绍过来,其中还有朝中三省六部一些官员、亲眷,都是大乾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番寒暄之后,被拱在上位的衍圣公问道:“如之你身负盛名,却未入朝为官,究竟为何?”
室内忽然落针可闻。一双双眼都望着郑和宜,只待他开口。
“戴罪之身,不敢入朝,恐污了圣人耳目。”
郑和宜不卑不亢,直接拒绝。此时的身姿气度,高一分便是恃才傲物,少一分便是徒有其表,在座之人皆趁着这番话将他打量过几个来回。
有人忽然道:“说的这般,倒似委屈的狠了。”
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却不知是谁家的身份。
话音未落,席间已有人变了脸色。
只听门外有人笑道:“我大乾怎能放任人才流落在外。如之不若应了孤入朝为官。孤这就去与父皇请旨,送你入翰林院如何?”
太子王砾一身龙纹宽袍踱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晋王头戴珠冠紧随其后。原本在茶室主座上的几位皇子公主,都忙着上前行礼。
晋王还未落座,口中便着急道:“方才皇兄所说之事,郑公子不如应了?”说着又看向衍圣公那侧,“都知你与颜家的小公子亲近,二人一处,也有个照应。”
太子忽然摆低了茶盏,清了清嗓,“入朝大事,不可儿戏。”
晋王的脸色便有些僵住。
众人还揣测着两人后话如何,太子已放下了茶盏与一旁的兵部尚书攀谈起来。
晋王默默尴尬一阵,也自寻台阶的去与户部尚书搭话。
待室中恢复了热闹,衍圣公才低声去问郑和宜:“如之可愿入翰林院?”
郑和宜望着老人和蔼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
他心知衍圣公爱才。
如今翰林院剩下的官员泰半都与老人沾着些关系,若他去了,也会被照顾的极好。
可他还有诸多未竟之事,实在难能求此安逸。
迟些又将外客送出,只见谢侯迎面过来,递上一物,“我知你自有安排。只记得不忘初心便是。”
郑和宜点头接过,手中的温暖将方才水廊间染上的寒意一扫而空。
他慎重道:“如之感念在心,必然不忘。”
手炉的温度正好,雕花镂空处依稀可见里头的炭火微光。
他的目光随小厮穿过前庭,不远处正是一袭水绿身影。
少女听闻脚步,丢掉手中丝绦转过身来,瞧见了这方的他,俏然一笑。
暖春瞬间已至,冰雪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