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男人散开之后,程氏又对身边的白荷花说:“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的,你看看这些人,如果你从我家里跑出去,能跑得出这村子?比起这些人,我老家三至少比他们年轻好看,还读过不少书。只身上懒筋多长了几根,这还不是没有女人管他,以后你就安安稳稳地跟他过日子,要打要骂我都站在你这边。”
老婆子的话里有威胁的成份,却也是事实。在这个陌生地方没人庇护确实行不通,这不是她所在的那个时代,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没有来处,可以任人欺负。
婆子的话听上去像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荷花心中还是有很大的疑问,你的儿子你不管吗?还是管不住?如果你都管不住别人如何管?
两间简陋的茅草屋,院子没有围墙,四周的菜地圈定了院子的边界,只余一道路通往院子里。
白荷花没有看不起那茅草屋,多少也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只是没有明白娘和哥哥们住着青砖大瓦房,而小儿子却要住这简陋的茅草屋。
院子里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玩,时不时抬眼看一下白荷花,等白荷花发现又忙着避开,那眼睛里有好奇,有探究。
白荷花一进院子就老老实实的不乱看,外屋里面有灶。两个女人正在灶上忙碌,看到人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进入里屋时白荷花扫了眼,屋里炕上坐着两位上了年龄的人,其中那男人就是早上领头的人,可能是这里的族长或里正之类的。炕下坐着两个男人,一看就是务农的庄稼人,皮肤黑黄,跟那婆子有两分像,应该是外屋那两妇人的男人。
只有被叫孟冬瓜的人,明显不像是一家人,此时穿了身干净的的衣裳,人也清理过,皮肤白皙,长着一双狐狸眼,站在那儿没有什么站相,面相却像是夜空里那轮明月,让一众星星都失去了光泽。
白荷花只扫了一眼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炕上坐着的老妇人立马拉着那婆子,“弟妹,快上来坐好,你才是高堂。”
程氏笑着说,“谢大嫂和大哥来帮老三证婚,他成了亲我这辈子的事情也算了了,以后就只管享享清福。”说着话也上炕坐下。
此时,所有人都进了里屋,屋子并不大,挤得满满当当的。
“那就开始吧!”
坐在炕上的孟吉安发了话,白荷花就被身后的两个妇人推着站到了中间,那边孟冬瓜也慢吞吞地移到了中间。
白荷花半推半就的跟人拜了天地,心里没有多抵触,反正只是一个仪式又不算什么,她以前当群演的时候还跟不相识的人拜过呢。
新婚夫妻三拜之后,坐在炕上的程氏就发了话,“以后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睦睦的,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我也不需要你们养什么老,只求你们不给我添麻烦,惹祸。”
程氏说完,白荷花自是不会开口的,而那孟冬瓜也是毫无反应。
孟吉安自是有些看不下去,“老三媳妇儿,我作为孟家的族长,也是这村的里正。你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我自是会庇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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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他没说,白荷花自是懂得他的意思,不安心就有你好看。
只见他又开了口:“兴东啊,兴东。”
半晌没有人应他,白荷花不知道他在叫哪个,只见众人把目光都投向孟冬瓜,才知道那人原来不叫孟冬瓜,而叫孟兴东。
孟冬瓜被身后的大哥一推,似乎才想起自己叫“孟兴东”,立马回应,“哎,哎,大伯。”
而此时孟吉安有点生气了,“你看你是什么样子,被人叫多了孟冬瓜就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
孟冬瓜讪讪的,不知该如何辩解,或者是真被孟吉安说到了点子上。
荷花以前读书的时候,被老师这样训过。可老师那样说只是比喻,不是学生真的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不想孟冬瓜就真像是这样的人,有点想发笑。
“孟兴东,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整天东游西荡,无所事事的,老老实实地在家做事,娶了媳妇就得像个男人立起来。”说着又向白荷花看过来,“老三媳妇,以后他懒你就来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就收拾他。”
孟吉安说得十分严厉,而孟冬瓜却不知该如何回大伯的话,看着大伯又看看四周的人。
看来这孟冬瓜的确不像话,才被人训孩子一样训,荷花心里这样想着。
孟吉安已然生气,而那孟冬瓜还在四处瞅人,荷花也是服了他,样子都不会装吗?再怎么也要口头上应一句啊。在他瞅向她的时候,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料那孟冬瓜似乎是荷花一瞪吓了一跳,向后一缩后,又才反应过来,对着孟吉安应好。
众人自是看到刚才那一幕,看来猜测的没错,这俩人真是早就认识。孟冬瓜早上说不认识白荷花是真的在撒谎,人就是他给弄来的。
孟吉安到底没有发火,众人很快就移到屋外摆桌吃饭,只有白荷花被留在了屋里。外面的人吃饭也没有人叫她,想来今日注定是吃不到饭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外面吃饭的人竟然说起了白荷花会不会自己跑掉的话题。
只听那孟族长说,她说不出自己家族哪里?说不出自己的来处,没有户籍,能跑到哪里去?我们大洛朝对到处流窜的人查得很严。如果她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我自会去给她办理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