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有些道理吧。
当外婆最希望我留在她身边,踏踏实实找份工作时,我的内心被各种野望塞满,当我挣够了面包,决定回头尽孝时,外婆已经走啦。
外婆走得很突然,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是在老家那间有点潮湿的厢房里,正午的阳光透过房顶的明瓦撒下来,那张堆积着衣物的老架子床上,闭着双眼的外婆遗容很安详,屋后的窗沿上,苔藓又绿了。
外婆的葬礼简约而朴素,灵棚搭在自家庭院,白幡在青瓦檐下挂着,老木匠连夜打制了一具松木棺材,刷上黑漆,馒头形的三尺坟包,便是外婆最后归宿了。
……
在与沈飞见面后的第二天,宋哲曾建议我找一下大哥老周。
我很明白宋哲的想法,他担心刘彦明会狗急跳墙,想让我抱紧老周这个大腿,给自己增加一些抗风险的筹码。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儿。
我与刘彦明,不仅仅是兄弟与对手,更是共生的关系。
我们曾经有过十年的兄弟情义,有很多的共同经历,那些肮脏与腌臜,在当时是彼此感情的粘合剂,而今,都可能刺向彼此的利刃。
我们曾经无数次的并肩砍人,甚至去杀人,我们一同解决了板凳,也共同参与制造了李世光失踪沉河案,此外,还有矮爷,还有独狼,还有鸡婆...
一桩桩事儿,每一件事儿,在特殊阶段,都可能变成填充炸弹的火药。
而我们之间,可以变成火药或者炸弹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我根本没法去猜,去赌。
当年,埋葬板凳夫妇的尸体时,我刻意支开了刘彦明与羊克,其实就是在防刘彦明,其实,从那个时候起,在我心里,已经埋下了对刘彦明不信任的种子。
庆幸的是,我对刘彦明的猜测与怀疑,都是正确的,遗憾的是,我没有及时果断的在更早阶段扼制刘彦明的野心...
这些领悟始终是有点晚了,以至于我现在也是一身骚,即便板凳的事儿没有后患,还有李世光的事儿,还有矮爷独狼鸡婆等等无数的事儿...
当羊克死后,当小卫与沈飞到来后,不管我是否在意刘彦明最后的结局,在内心里,始终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危机感在我心头萦绕着。
我深刻明白,我必须做最后的选择了。
于是,我变卖了所有产业。
但这还不够,我需要有退路。
宋哲给我规划了两条退路,一是彻底跑路,去国外,二是找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