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神国与神国之间存在贸易，那么茂蝶黑市出现吃差价的“黑中介”也便不足为奇。毕竟商业的基本逻辑就是利用信息差去赚取金钱。

所以林悔对于三尾冰狐并不怎么感兴趣。

反倒是驽契这个说起话混杂三族语言的『绝世强者』，让林悔愈发好奇起来。

刚好旁边便有一名人族的『绝世强者』，林悔佯装看热闹上了瘾，挑着眉用人族通用语大声随意发问：“驽契——？谁是驽契？听上去好像还是个人物啊！”

“你新来的吧，那头老马是个屁的人物！”林悔话音刚落，旁边立刻就有不屑之声传来，只是说话之人却非林悔身侧的人族，而是站在林悔前方的一尊烈犀半神，“老契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奴才，谁给钱谁就是他的爷！还人物……别糟蹋好词儿了！”

林悔很自然的切换到了半妖系通用语，然后拉长语调，故意套话道：“可我怎么听说他是坡冰王女的部下……”

“哎呦呵！看来你还真没说瞎话，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新逃难来冢州的！”烈犀半神一听这话乐了，但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一顾伸头往前凑着热闹，“后生！你说这话之前，知不知道坡冰王女祂为什么叫坡冰王女？”

“哦？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人家来自北湖州，是坡冰王国正儿八经的王女！坡冰王国那是何等的大势力？背靠神圣教廷啊！就凭他老契一个十姓家奴也想抱人家大腿？哎呵，我敢说他自己敢认吗！？”

“不对吧？阁下固然说的有些道理，可我怎么听前面那些神只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老契与人族关系匪浅呢？”林悔故意激道。

“嘁！”烈犀半神冷嘲热讽的气焰忽然就慢慢消下去了，语气揶揄，“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他驽契是冢州第一奴才啊！”

“那你觉得他在人族那边儿的权力大不大？”

“奴才能有个屁的权力，你这什么狗屎问题？”烈犀半神有些不满了，前方高台的骂战由于谁也奈何不了谁，此刻慢慢停歇，不少神只开始向外走，烈犀半神明显收回了不少注意力。

林悔趁烈犀半神思绪最后的混乱时刻迅速追问：“这么说驽契就是个传话太监啊！也没啥特殊，这活是个人不都能干么！”

“哎你这话倒也过了。”半妖系神只特有的直性子让烈犀半神下意识反驳，“老契别的不说，表面功夫确实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而且我估计整个冢州也就他一个异族在正式替人族发放任务，其他异族都他娘是二道贩……哎等会儿！他妈的，你谁啊，敢套你爷爷我的话……诶，人呢？”

后知后觉的烈犀半神恼怒不已，然而林悔早已溜之大吉。

脱离纷杂的人群，林悔钻进一条还算宁静的小巷。这里没有多少人在摆摊卖物，很适合梳理思绪。

考虑到半妖系种族普遍是直性子，而且是由他亲口套的话，对于“驽契是坡冰王女唯一异族传声筒”这一条关键消息，林悔认为有很高的可信性。

而且这也的确合乎逻辑，毕竟坡冰王女到底是人族的王女，不可能全力拉拢异族，那样只会先丢掉自己的基本盘。

获得了新的信息，林悔在梳理清晰之后立刻便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在此之前，他认为坡冰王女是想用雇佣军的方式对抗骸系种族，而现在看来坡冰王女大概率只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并没有将此当做对抗骸系种族的主要依仗。

也就是说坡冰王女不会放太多精力在茂蝶黑市上面——再激进一点来说，由于就连交付任务的地点都在冢州，林悔合理推测茂蝶黑市只是驽契发放任务的诸多地点之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三尾冰狐吃差价的乱象也能作为佐证，那尊三尾冰狐并非什么强大神只，只是一尊普通『半神』，在被戳破后却依旧有恃无恐，这说明对方至少完全不惧怕坡冰王女的报复——或者再准确一些说，像这种小打小闹，很有可能根本就传不进坡冰王女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