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汪曼春肯定是没时间过来快活的。而于曼丽那边,最近几所中学开学,一个多月的时间,暴露了一些问题,各项制度也不是很完善,另外还有小学的事要操心,也是突然忙了起来,没有时间过来找他。
所以晃悠了一下午,吃过了晚饭,难得一个人早早的休息。待到公馆内的人都熟睡之后,九点多钟的时候,他化妆换装一番,又是潜出了王公馆。去取了藏起来的车以及弄了现金装到一个箱子中,绕了一圈去到了贝当路的永和旅店。
后门,仍旧是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门,刘秋兰小心的开了门让王言进去,她伸手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掸着并不存在的尘土:“一年多没见了啊,快进去吧,就等着你呢。”
王言没有说话,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去到了书房之中,熟门熟路的坐在了那张位于书桌对面,藏在灯影之中的单人沙发上。
“一年多不见,都还好吧?”
陆伯达含笑点头:“托你的福,什么都不缺,自然就什么都好。”他说着话,眼神却是落在王言放在脚边的箱子上。
“说的不错,确实是我拿来的经费。一年多了,想来之前给的那些钱早都花没了,这次我拿了三十万美刀过来。”
说话间,王言拿起箱子打开,放到了书桌上。
陆伯达看着一箱子的花花绿绿的美刀,抓起一沓子放在手中用拇指捻着:“没钱万事难成啊,你长期与组织单线联系,或许不甚清楚具体的情况。你搞到的青霉素可真是立了天大的功劳啊,这两年的日子是一年好过一年啊……”
他絮叨了一会儿,讲了一些这两年红党的真实情况,将话题说到了正事上:“这一次找你过来,是因为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遭遇了危险,随时都会暴露。我不清楚你的掩护身份,但是我们潜伏的这名同志,想来已经被你识破了,否则这一年多,我们数次遭遇危机,你一定不会不与我联络。
这次的任务,是刺杀上海特高课的课长,南田洋子。她掌握了一些情况,为了保证我们同志的安全,她必须死。你来之前,我已经去重庆联络让你出手,那边的回电是你自己做主。有把握就做,没把握就不做。”
虽然给了选择,但其实跟没给一样,一定是做。这个选择,给到任何一个红党成员,答桉都是一样的。正所谓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行要行,不行也要行。这都是勇于承担责任,不怕牺牲的红色奋斗精神。
母庸置疑,在这个时代,那就是纯粹的信仰,纯粹的精神意志。甚至就算是几十年以后,也有很多人在默默的艰苦奋斗,他们在‘上’,在‘行’,在贯彻落实为人民服务。恶心的,终究是那一部分罢了,牛鬼蛇神有些多了。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既然要除掉南田洋子,那么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如果贸然除掉南田洋子,会不会让其他人的目光,注意到这件事上来,从而使得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继续在危险之中不得脱身?”
“这一点早有考虑,只要除掉了南田洋子,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陆伯达笑道,“既然你有此问,就是要动手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一个星期,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还有你这一年多没有行动,不会生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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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干这个的,怎么可能生疏呢。至于什么时候行动,当然是越快越好。拖的时间长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意外?”
陆伯达瞪大了眼睛:“现在?”
“当然,难道杀一个南田洋子,会比阻击一千日军还要难吗?”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说道,“事成之后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关注一下就好。至于下一次联络暗号……就用任必旺吧,老家三大爷来寻。”
“日必亡,好啊……”陆伯达也站起了身,他还是想嘱咐一下,但话到嘴边,终究只有一句,“保重!”
“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洒脱的离开。
虽然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有信心,但结合了将要去做的事,在陆伯达的眼中,却是有一股子一去不复返的,勇往直前的风萧水寒之感……
王言可没想那么多,因为对他来说,深入敌后去暗杀,真的要比打阻击来的容易。
他清楚很多日本高官的住址,为的就是万一出现什么变故,他好随时应对。这些人,都是他的合作伙伴,过年过节什么的,都要派人送礼物上门的。不只是中国的节日,日本的节日也要送,天皇的生日更要送。每年光是孝敬日本人,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南田洋子的地址,他当然也是清楚的。就住在虹口的江湾路,一套面积不小的三层花园洋房中。
王言早都料到了上海地下党组织紧急联系他的目的,是以出门的时候,就化了早先杀的那些特高课特务的妆。离开了永和旅店,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开车径直去往虹口。
那些证件是十分好用的,尽管已经过了两年多,仍旧还是畅通无阻。
他没有直接将车开往江湾路,而是停在了有些距离的一条巷弄之中,步行过去。这是最基本的,毕竟汽车突突突的有声响。
南田洋子住在江湾路的中段位置,环境非常的不错。作为特高课的课长,他的保卫级别当然也是很高的。而且不止是她住的地方,是这一整条的路,守卫的都很好。因为这里住的,有不少的日本官员。宪兵队的巡逻,重点关照,安排的非常密集。
打仗嘛,整体拼的综合国力,而高素质的高级官员,同样是综合国力的一部分。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毫无疑问,南田洋子的级别,是属于车头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