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巫师在自己解放的城市强制性命令他们仿照他的做法,甚至暗示阿比盖尔也可以这样用自己的影响力推动西线国家的进程。她自己没说话,只是沉默着一步步培养各国的M.R.S成员,期望他们能根据国情走出一条适合他们自己的道路。
周围人都看出来,这个女人在燃烧着自己去战斗——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魔法部、在城市、在乡野、在不同的工厂中,一手推动了欧洲大陆力,那些被解放了城市魔法界内存在的纯血和混血巫师的权利不平衡问题:
纯血家族的力量被她肢解,魔法界的少数群体的作用开始被重视,混血巫师开始担任魔法部的高层位置……阿比盖尔开始不断地写信,写报告,演讲,走进混血巫师的家庭中,她被越来越多的人尊重,只是……
只是很快她就开始低烧、昏迷、虚弱下去,诺克斯和克拉拉劝说她好好休息,但是阿比盖尔只是笑了笑,说:“我还不指望让后代去解决这么多麻烦的问题,在这段时间我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必须还是由我们这辈人解决最好。”
阿比盖尔依旧很强,以一己之力对抗一整个麻瓜军队,拖着病体在群众中扩散自己的影响力,和无数人秉烛夜谈——这点在罗莎琳告诉她安塔雷斯还活着后达到了顶峰——她开始用更多的时间去整肃自己眼中千疮百孔的世界。
纽蒙迦德的态度是个谜,他依旧处在风雪大作的山谷中,牢牢掌控着好几个世界的权力。在这种奇特的沉默中,属于M.R.S的改革却格外顺利。但是阿比盖尔明白,只要她的脚步停下,那么监牢里的安塔雷斯就会在某天被拉上断头台。
1945年的1月,半夜爬起来,起草关于禁止纯血家族内部三代以内通婚的法律条文的阿比盖尔,在第二天被人发现晕倒在地上。发作起来的胸闷和头痛让她一时间握不住笔,体内的魔力只能帮她保持体温。
战争就要结束了,可它造成的伤痛,会永远留在这代人身上。很多一战老兵由于战时旧伤的复发早早离开了人世,阿比盖尔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活多久,只是决心了要在自己死前尽力多做些事情。
春天快到了,但是她被送进了医院。四年来人们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只要条件允许,就对着收音机、高音喇叭或是无线电台,收听最新的战况报告。
春天的时候,阿比盖尔是在医院里收听战时广播的,左边坐着位截掉左腿的二十岁小伙子,右边则是站着一位瞎了只眼的老人。在听到苏联的军队快要开到柏林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欢呼,阿比盖尔也跟着微笑,只是……
只是她突然想到,如果没出意外,安塔雷斯也该在那队伍中,很多人都会站在那队伍中,或许更加轻松的,不少人甚至都还活着,战争也没爆发……只是……只是……
眼泪忍不住流下,阿比盖尔双手盖住自己的脸,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想念安塔雷斯。
*
纽蒙迦德在颤抖,感受着一个世纪来最伟大的两位巫师的互相角力——烈焰和冰雪、雷电与闪光,阿比盖尔是为数不多劝阻阿不思主动面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人之一。
她怀疑格林德沃本人推动了那个关于“天敌”的流言。人们说格林德沃惧怕邓布利多,说邓布利多能结束这场战争——他做了什么?一个小有声誉的炼金术学者?一个低调的威森加摩陪审员?一个曾指挥过小型自卫战斗的英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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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又是什么呢?在这次决斗前,他做了太久的地下工作者和教师了,遍布整个欧洲的地下情报组织有一半都是他的手笔。魔法部信任他,觉得他只是个循规蹈矩的教授,伤害还不如自己的养女;M.R.S的大多数人也不清楚他的存在,觉得他的立场不明。
当纷纷扬扬的传单飘满柏林的魔法界上空,以至于不少信件都送进纽蒙迦德时,人们仿佛大梦初醒般到处询问:谁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也是那时,阿比盖尔才想起来,即便自己没站在那些推动阿不思面对格林德沃的人们中,在看到那么多怀揣着爱,前仆后继地前去对抗格林德沃最终牺牲的麻瓜和巫师后,阿不思的内心早已经历过地震和海啸。
“我会和你一起去,爸爸。”她轻轻地对阿不思说,“安塔雷斯也在那里,如果你失败了,我也要和你,还有安塔雷斯一起。”
灯光下,女人的头发雪白,她的手好像是冬日的积雪,洁白冰冷。
而此刻,他们的那边的战争结束了,阿比盖尔的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魔杖,她问面前的人:“格林德沃已经输了,你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他们没吭声,实际上,这是个双方开口前就知道的答案:格林德沃点燃了这把火,但是能不能浇灭已经不在他手上交代了。头顶是翻涌的雷电,周身是咆哮的厉火,魔法部的人还有五分钟就能过来了,阿比盖尔计算着时间,现在的她处于最接近阿不思的那座高塔中……
有巫粹党在绝望地自杀,还有的则是抓准时间想去高塔救下他们的主人,维戈和罗莎琳被阿比盖尔安排去解开纽蒙迦德的防护咒,让更多魔法部的人进来……不远处传来了更多的爆炸和呐喊声,决斗后展开的第一场战争开始了。
在最开始,阿比盖尔就清楚地自己很可能会死:巫粹党把他们分成了一块块小区域,她所在的高塔更是被重点关注,不断地有巫粹党顺着楼梯爬上来。闪电朝着那些人的面庞袭去,她手中的魔杖仿佛是中世纪骑士的利刃。
更远处传来了凤凰的啼鸣,那么模糊,但是足够振奋人心——她顺着阶梯一层层向上爬去,似乎站在高处就可以让她看清楚些什么——一个大块头巫师从楼梯下面对准她不断发射着咒语,金色的火焰被对准了他的鼻子,男人发出了一声嚎叫,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高塔下叠满了尸体,阿比盖尔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脸对于这些巫粹党来说就是普通人看到了纳粹,但是这又能怪谁呢?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点燃了火焰,现在这团火是时候熄灭的时候了。
心头忽然隐隐作痛,伴随而来的是耳畔的嗡嗡作响,她坐在楼梯上不得不休息了一会。女人轻轻地捂住胸口,低声念到道:“看在这时候了,就放过我吧,反正你已经折腾我两三年了……”
她慢慢地走上楼梯,推开门,投身到被烈焰和鲜血洗刷后的纯净星空下。耳畔的嗡嗡声突然传成了人们激动的大喊,她费力地睁开被鲜血遮住的眼睛,失望地看到面前人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巫粹党。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只有十几岁,此刻双手握住魔杖,又紧张又激动地对她喊道:“举起手来!否则,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