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状元郎不说,老子更是当朝第一权臣,今虽下野,余威仍隆,京师门生故旧,拥有庞大的关系网,尤其杨慎这般年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与他交好绝对好处多多。
这也是张璁拂袖而去的原因。
没人向着他!
不过,杨慎却不喜欢被人这般恭维,他觉得这些人本质上跟张璁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为了仕途,可以摒弃道德的人。
只是,他却忽略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他那般天才,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他有那么一个牛逼轰轰的老子。
要知道,那可是杨廷和啊!
正德朝第一权臣,甚至在正德皇帝驾崩,新帝未登基的时间段内,他就是大明有实无名的皇帝!
哪怕新帝登基后,朝局也几乎是杨廷和的一言堂,皇帝都不敢驳他面子。
人走茶凉,可这茶过于滚烫了。
‘一时半会儿’根本凉不了,因为其在位时聚拢了太多的共同利益团体……
不过,张璁却与杨慎完全不同,根本没有丁点道德洁癖!
因为他是吃过苦的,一次次科举,一次次落榜,对得之不易的仕途,更觉弥足珍贵,一次次的打压,并没有击垮他意志,反而让他信念愈发坚定。
——我张璁必须要混出个人样来!
杨慎对上赶着的人冷脸相对,他却可以做到拿热脸贴人冷屁股。
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即便他主动结交,也没人领情。
无他,在众人眼中,张璁没有丁点可结交的地方,一个同时得罪内阁、六部九卿,被皇帝牺牲的人,谈何政治前途?
哪怕张璁表白说皇帝还会启用他,也没人相信!
不过张璁并未因此一蹶不振,犹如打不死的小强,这个人不领情,他就换一个人,这个部门不领情,他就换一个部门……
在他的坚持不懈下,还是取得了些成果,虽还不足十人,他却倍加珍惜。
于是,从杨慎那儿受了一肚子气的张璁很快平息怒火,继续经营自己的人际关系。
出了吏部,他直奔刑部,找上了刚结交,关系还不稳的刑部主事。
“子实兄,张璁又来叨扰了。”一进府衙,张璁便拱手作揖,说折节下交都不足以形容。
一个侍郎如此礼遇一个刑部主事,很难不让人动容,哪怕前者前途渺茫且名声不好,也很难让后者升起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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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客气了。”刑部主事桂萼匆忙起身还礼,含笑道,“大人还挺清闲。”
“唉……”张璁苦笑,“有状元郎在,哪有我这个七次落榜出身的庸才指手画脚的资格啊?”
“哎?张大人过于自谦了。”桂萼打着官腔,“科举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张大人屡败屡战,此等坚毅,才是文人风骨。”
顿了顿,“英雄不问出处嘛!”
“好一个英雄不问出处,子实兄这个朋友,张璁交定了!”张璁心中涌出一阵感动,“张璁有一番真心,子实兄可愿给一个机会?”
“呃…,张大人抬举了。”桂萼苦笑道,“下官只是个刑部主事……”
“那又如何?”张璁正色道,“如你方才所言,英雄不问出处,想他杨廷和……最初不也是个在翰林院抄书的吗,子实兄又怎知今日的刑部主事,他日不会入阁拜相?”
只一句话,便让桂萼心潮澎湃。
然,也只存留了一瞬,继而冷静下来,“唉,张大人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