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杨四爷接下却是话锋一转,“不若这样,侄孙女与二夫人尽可谈你等买卖,但江宁与钱塘铺子的账房由叔祖派人接管,毕竟是一家人,若叔祖还与二夫人去谈女眷间的买卖,岂不是落人笑话。”
这铺子里最重要的不过就是掌柜和账房,而江宁与钱塘两处的分号现也多为女掌柜,杨季常自不会去动,可若将账房攥在手里,岂不是就掌握了各家铺子的命脉,自然就绝口未提这分成一事。
杨湜绾心中虽是气愤,却也有应对说辞,佯是为难道,“叔祖父不知其中厉害,侄孙女与二夫人共事的两桩买卖,账房是另立的账册,每月都得交由林御史与二夫人过目。若是要另觅账房先生,恐还得了他二人的允准。”
杨季常自是知晓这侄孙女打的什么主意,将此事推托到林御史夫妇身上,便觉高枕无忧?旋即轻轻一笑,“账房先生嘛,也食五谷杂粮,也有生老病死,莫不是杨家账房的算盘是少了颗算珠不成?侄孙女还得再斟酌斟酌。”
这番话几是挑明,账房先生必得由杨季常指派方可,至于如何与林尽染和他的小妾交代,那是你杨湜绾该考虑的事。
天色已渐渐昏暗,杨家的下人掌灯后便匆匆离开正堂。
思虑良久,本是蹙着眉的杨湜绾终是有些许动容,长叹一声道,“作法之日,侄孙女定要在场。倘若祖父无恙,一月后便交出账册。”
“七日。”
“七日?”杨湜绾闻言,倏然起身惊呼道,“七日莫说是账房先生结算,往返江宁,快马怕是都撑不住。”
这江宁与钱塘,若是快马不眠不休都得近两日,何况还要去各家分号收账簿,这七日算下来确实紧张,不过最重要的当然是多拖些时间。
“侄孙女若是舍不得这购置快马的银钱,叔祖给你。”
杨季常稍稍吹凉刚沏的热茶,抿了一口,可未曾抬眼去瞧这侄孙女当下的窘态,既然是要做这笔买卖,当也要有做出牺牲的觉悟。
丹阳、余杭、江都等郡的客商本就是以茶叶、瓷器、布匹绸缎等生意为主,若无殷实家底,如何能像杨四爷那般还经营些酒楼、赌坊生意。三年前双亲双亡、杨老太爷病卧在床,杨府本就不多的布匹生意更是如风雨飘摇,当下的产业经营到如此地步已甚是不易,如此看来,杨湜绾的经商天赋更是难得。
这就是杨季常至此未掠夺杨府那仅存的产业,这些肉沫得做成肉团才会有滋味,再加上当下杨湜绾与二夫人的共事关系,更不好索了她的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