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
他记住了这个词汇。
“你有什么见解?”西多妮问,“如果你的想法依旧是让它杀死我们两个或者别的人就不必了,我肯定不想死在这里。”
“它不会这么做的。”巴蒂斯特从口袋之中取出那一枚珠子,“它编造出来的故事,给那些孩子们一个‘美梦’,这些故事是如此美好……但是它并不稳定,它刚才展现出来模样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它很混乱,大量的意识凝固在一具躯壳之中,它编织了这么多的‘梦’,也承载了这么多的‘梦’。”
这是它最为脆弱的时候。
西多妮听懂了巴蒂斯特的话。
它,这位仪式的主角,它编织了大量孩童的梦,而这些梦的载体就是它自己,那些珠子呈现出来的,则是每一个孩童的梦,正如巴蒂斯特手中的这一枚珠子,它承载了这么多的梦,那么,它本身自然也会被那些美梦拘束起来。
即便它已经到达了一个更高的层级,在此时它也是如此脆弱,它被各种规则约束,被自己的情绪约束,被那些思维约束。
“让我看一下。”西多妮伸出了手。
巴蒂斯特把手中的那一颗珠子递了过去。
将珠子放在眼前,那一颗小小的珠子之中,正是男孩的梦,治愈了母亲的医生,以及母亲的笑容,按理来说,这一幕景色应该是令人感受到温馨的景色,在看见男孩的那一张脸的时候,西多妮还是叹了口气。
她已经按照自己的诺言为那位男孩的母亲找了医生,只可惜那位男孩应该是看不到这一幕的了,他只能够停留在这一颗珠子的梦中,不断重复着这一段景色,每当这一段梦结束的时候,就会从头再进行一次播放,不断重复。
永不停止。
如果把这一颗珠子破坏掉,这一场梦是不是也会随之停下?
如果破坏掉所有的梦境,这一个仪式是否能够停止下来?
“如果能够得到破坏这一颗珠子之后的信息,我觉得我能够计算一下。”巴蒂斯特猜出了西多妮此时的想法——倒不如说是‘计算’出来的想法,“如果能够有足够的信息,反推出梦境的数量也是可以的。”
——正如我们所说的,世间的一切都能够被计算出来,自然的,非自然的,存在的,不存在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需要一道公式,一些数字,我们就能够计算出这个世界的一切。
——求知者本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并非不具备信仰,只是,我们的信仰需要足够的真理进行支撑,我们比任何人都要虔诚,我们比任何人都要沉醉于我们信仰的一切之中,那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大的事物。
玻璃珠之中,男孩一次又一次回到家,一次又一次看见医生和母亲。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