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张椅子颤颤飞来，砸在苏子皓身上。

苏子皓下意识抬头，便见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来。

那沟壑交错的老脸上满是怒容，就像一头沉默的狮子。

“奶奶，你这是？”

苏子皓微微一怔，他好像从未见过奶奶生这么大的气，哪怕苏家烧烤店被收购时，也从未如此。

老太太并未理会他，阴沉的目光望向黑狗。

“我告诉你，苏家现在是很落魄，是很穷，但不至于被一条狗欺凌羞辱。”

黑狗脸色蓦然一沉，双眼射出狼一般的光泽，阴冷道：“老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奶奶，你……”

苏子皓显然也懵了，刚要开口，却被老太太一巴掌抽在脸上。

她深深凝视着这道身影，曾经有多骄傲，如今就有多失望。

“糊涂！子皓你糊涂啊！”

“今天你给他舔鞋，是能逃过一劫，可明天呢？后天呢？”

“你以为忍气吞声，别人就能放过你？你以为委曲求全，就能换来一条活路？”

“他们是要苏家死，在死之前还要狠狠糟践我们，我这双老眼都看明白了，你还看不明白？”

“奶奶……”

苏子皓张张嘴要说什么，喉咙却仿佛卡了一根刺。

“我这一辈子，做了不少错事，最辜负的就是惜月，最该说声抱歉的，就是李星魂。”

老太太忽然老泪纵横，“如果当初没那么心如蛇蝎，没那么攀炎附势，苏家别说成为汉阳一流，即便是在整个北方扬名，又有何难？”

“哪怕只是昙花一现，苏家有此荣光，倒也值了。”

“但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临死之前，我想做回明白人，我想站着死。”

顿了顿，她恢复平静，目中无喜无悲，望向黑狗。

“我是北侠宗师的奶奶，这些人也都是北侠宗师的家人。”

“他何等英雄人物，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家人竟如此卑躬屈膝，也难瞑目，我们不能堕了他的威风。”

“所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