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梦被一层浓郁而耀眼的灵力紧紧地包裹着，远远望去，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流光，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从遥远的天际疾驰而来。那道金色流光所过之处，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起来，带起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向四周扩散而去。

杨文德和另外几位天地一合教的高层连忙出门相迎。

“教主，刚才您所在的方位似乎出现了很大的战斗动静，是九幽门和太虚阁来进攻了吗？”

柳若梦沉默着，她的眼神有些解离，仿佛像是没有看见这些人一样。众人有些察觉到她表情不对，但也不敢率先提问，只好干等着她的发话，场面一度死寂。

许久过后，她终于开口。

“没事，已经结束了，回去吧。”

“可天地灵气恢复后，关于凡人进行修炼的事宜，还需要您来安排呀。”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你们自便吧。”

柳若梦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就快速离开了，天地一合教的人既搞不懂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调查关于柳大帝的事情，大家只好让杨文德等护法为修炼事宜做主。

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风迎面吹来，柳若梦握着玉佩，用手指去摩挲着其外部的纹路。

“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周身的灵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突然激荡，柳若梦面色阴沉，一双美眸之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猛地抬起玉手朝着远处的崖壁狠狠轰出一掌。

随着这一掌的击出，整个空间仿佛都被撕裂开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而出。那原本坚硬无比的崖壁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脆弱的纸张一般不堪一击，眨眼之间便轰然崩塌解体。无数巨大的石块被炸得四处乱飞，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向地面。一时间，烟尘滚滚，遮天蔽日，整个场面恍如末日降临一般震撼人心。

活了几千年，记忆里面的细节会浩如烟海，即使高阶修士的神识足够容纳这么多的记忆，有时候也会遗忘掉自己修炼早期的一些日常琐事。

可是关于他的事情，和他说过的所有对话，柳若梦都刻进了灵魂深处，每一天每一天反复回忆品尝。

到最后她也有些分不清，在自己心里，究竟是把药老当成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说是恩师，却又远远不止于传道解惑。像是家人，可又没办法对他习以为常。称为朋友，占有欲却又在暗中作祟。妄言救赎，可这两千多年更像是一种诅咒。

“可是，你为什么会骗我？”

在对方眼里，自己又是什么呢？

风雪中，她突然大笑，又突然大哭。

人有时在直面自己内心的想法时，会感到那是如此的难堪、如此的丑陋。

什么推翻修仙世界的大宗门、什么给冷凝霜师姐她们报仇，固然有此原因，却也是在把这当成借口，让自己的自我满足变得冠冕堂皇。

不过是无法接受他离开的事实，沉浸在过去耿耿于怀，把他留下的建议当成诺言，当成宗教一样的信仰符号。

悲伤沮丧的同时，内心又是在不争气地窃喜，为他的回来感到高兴，哪怕对方回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而最可悲的事实，莫过于自己的这些一厢情愿的喜悲，对方可能压根就不知道。

她静静地立在高空之中，任由冰雪将自己覆盖。

人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