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的马车极为平稳,走在官道上更是几乎没有半点摇晃。
蔺近云守着尸体,闭目养神,突然间睁开了双眼。
“云儿。”
与此同时,车厢外传来了邓繁的声音。
“说。”
蔺近云的语气很冷。
邓繁则有些小意道:“前面有人拦路,好像是玉皇门的人。”
“玉皇门?”
蔺近云呢喃一声,念头微动,真气鼓荡而出,顿时震开了前方的车门。
此刻,蔺家的队伍都已停了下来。
再往前看去,就能看到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将整条官路都给堵住。
领头之人身着藏青长袍,踏着马镫的脚上穿了双官靴。
看上去并不是江湖中人。
但那群身骑骏马的武夫,确实一副玉皇门的打扮。
蔺近云只是瞥了一眼,就对邓繁说道:“无妨,让他们随行。”
随后就不再过问此事。
等到车门重新闭合,邓繁却是心生疑惑,有些不解。
可他还是迟疑着将蔺近云的命令传递下去。
很快,蔺家车队再次动了起来。
前方拦路的一众武夫竟也真的让开了道路。
接着就如同蔺近云所说的一般,骑马护在两旁,既不靠得太近,也没有任何攀谈的打算。
原先还有些提心吊胆的蔺家众人,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玉皇门在江湖上虽然声名狼藉,但谁也不会怀疑这个一流宗派的实力。
此刻蔺家轻装上阵,就凭几个随行护卫,真要跟这样的大派斗起来,说不好就成了人家盘中的一道菜。
但是眼下来看。
玉皇门非但没有敌意,反而还在拱卫着车队前行。
显然是自己人。
坐在前方那架马车当中的蔺非伯却有些提心吊胆,几次挑起窗帘,但看到几乎与官道下方那一片冰雪景色融为一体的玉皇门人,就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多瞧。
生怕再看到什么诡异的场面。
待到众人渐渐行去,愈发远离京中方向,那身穿藏青长袍的男人忽然夹紧马腹,策马靠近了蔺近云的车架。
淡淡说道:“此行要往何处?”
注意到玉皇门的领头之人突然靠近载着蔺近云的车架,邓繁稍微留了几分心眼,时而往那边看去。
“从大离走江道,绕行入海。”
蔺近云的声音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人有些听不真切,“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小主,
男人闻言,微微点头道:“他们应该也想不到,我们敢往大离去。”
“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他们根本不清楚我们的存在。”
蔺近云平静说道:“等到大胤江湖回过神来,第一个要查的就是玉皇门。”
男人往马车看了一眼,随后道:“长孙霞的暴露,还是因为你太心急了。如果你能再忍耐片刻,就算没有那具肉身,也妨碍不到你的计划。”
“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少意义。玉皇门只是一个空壳,借此地藏身几年,就算丢了也算不得可惜。”
男人的话,令车厢内部陷入一阵沉默。
蔺近云许久都没有开口,倒是让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盯着车帘道:“以防万一,我再确认一遍,东西的确在你身上,对么?”
经过长久的沉默后。
蔺近云淡淡道:“没有人知道东西到底在谁身上,更没人能确定,东西只有一份。就凭那人的谨慎,你觉得他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么?”
男人眸光微动,“我们的确不会把希望都押在一个人身上,但是,诸法网罗尚未圆满,就算提前分出的念头,也有它的极限。”
就在他说话之时,一只手挑开帘子,蔺近云隔着车窗看向男人,冷声说道:“你在试探我?”
男人面不改色道:“我总要确定,如果邪惑宫真的输了,我们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呵。”
蔺近云不屑一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效仿希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这一次,男人没有开口。
他轻轻勒住缰绳,控制速度与马车持平,目不斜视道:“除了你我,应该还有三人。”
“大胤九皇子算得上是一人,但他几乎可以排除在外。”
“有大离夜主在,诸法网罗不可能投到他的身上。”
“余下二人,你可有头绪?”
见男人朝自己望了过来。
蔺近云只是冷冷一笑,“你我都不知道剩下两道在谁身上,那就代表他们绝对安全。既然如此,还是莫要再猜下去了。”
“有些事情,还是无人知晓,才最为安全。”
“是么?”
男人不以为然,“至少你我二人,藏得不算太深。万里军那老东西,早就怀疑到我头上了。”
“至于你。”
他转过头来,像是透过蔺近云的双眼,看到了某种不同的东西。
随即他轻笑了一声,“你根本就没有藏过,毕竟蔺家大小姐的名声,从来都是烂到了极点。不管你做出什么离谱夸张之事,最后都能被这名声盖下去。”
蔺近云冷哼着放下帘子,直接道:“你若是为了与我一同逃命,那就老老实实闭上你的嘴。如果你有别的想法,那就尽早滚开,莫要连累了我这一处。”
男人笑着道:“如果没有我,你以为凭那蠢货,就能把你安全送到大离?”
他朝那始终关注着这边的邓繁看了一眼,摇头道:“别忘了,大离的武夫,远比大胤更为难缠。直到现在为止,那几个最棘手的家伙都未曾露面,地灾当中,你不是也见过他们么?”
车厢内,蔺近云的眉峰一沉。
但她没有回答这句话。
而是转移了话题:“皇城中可能藏了一个,你若有办法帮他一把,动作就要快些。否则,他也藏不了太久。”
“皇城?”
男人闻言,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随即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一挥手,玉皇门的队伍当中立刻分出数骑,直接沿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