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伏魔

跟着两只红色飞虫一路来到那片山脉当中的最高峰,四人立刻就察觉到天地气机混乱不堪,就连脚底的气旋都无法维持,顿时施展手段安稳降下。

两只飞虫也停在山崖没再继续前行。

范不移伸手接住它们。

这两只虫儿有些躁动不安,在他的掌心乱爬,好像想要逃离这里。

范不移轻叹一声,在崖边放走了它们,“看来接下来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既然那虫子引我们来此,就证明这里肯定是聂渺最后停留过的位置,大不了就把这座山翻个底朝天,我不信找不到那邪惑宫!”师素的语气也难得带上了一丝焦急。

申屠烈打量四周,感慨道:“那三人还真是小心,半点痕迹都没留,这不是给自己人添麻烦么。”

放眼望去,山崖上覆盖的白雪表面连半个脚印都没有,加上混乱的天地气机多少会影响到他们的感知判断,无异于是增加了找到他们的难度。

“季先生,如果你还有什么隐瞒的地方,现在就是交代的最好时机。”

范不移却是看向季知春,意味深长地说道。

从刚才开始,季知春的脸色就一直十分难看,很明显,他在邪惑宫一事上还是有所隐瞒。

听到了范不移的话,季知春咬了咬牙,只留下一句:“跟我来。”

随后就施展身法,卷起一片弥漫的雪尘。

“先慢着。”在范不移准备动身之时,师素忽然抬起手臂拦住了他,颇为严肃道:“你真的信他?”

范不移笑了笑:“你看他那个脸色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不少邪惑宫的事,至少在带路这方面不会出岔子。”

“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总不能因为他藏着自己的目的不说,就对人家疑神疑鬼。”

“盟主说得没错,咱们也是带着目的而来,只要彼此互不干扰,暂时合作也无妨。”

申屠烈缓缓点头,主动迈步跟上了季知春。

师素闻言,没再阻拦范不移,而是道:“如果他表现出任何异状,我会直接宰了他。”

这算是提前与范不移打一声招呼了。

范不移倒有点奇怪,深深看了师素一眼后道:“你这脾气也是该控制控制了,动辄喊打喊杀可不是好事。”

师素看向范不移的背影。

眉头也是一皱。

在这一刹那,她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火爆脾气的感觉,总觉得心底有股子戾气在不断往外钻。

不过她并未多想,立刻就跟了过去。

有季知春在前方带路,几人很快就看到了山峰背面那片光秃树林深处的二十根立柱。

歪斜的立柱,破碎的石板路,以及那条通向黑暗深处的石阶,都给人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停在立柱前不远处的申屠烈老脸微颤,凝重道:“天地气机被切断了,这邪惑宫果然如传言的一样诡异。”

“如果聂渺他们已经深入其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算没了天地之力,四品武夫也不是全无防身的手段,以聂渺的本事,想杀他可没那么简单。”

范不移提着伏魔刀,看都不看那些歪斜的立柱,率先穿过石板路走进了黑洞洞的入口。

申屠烈与师素虽然心有疑虑,但也跟了过去。

最后一个进入其中的是季知春。

在迈进入口之前,他盯住了那些歪倒的立柱。

目光在柱子上的浮雕停留一刹,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

但当他看向破碎的石板路,眼底闪过明显的忌惮之意,

“希望不是那个东西苏醒了吧……”

这是季知春在踏进入口以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几人沿着狭长台阶一路向下的过程当中,同样看到了聂渺,崔赋,胥紫山看到的一切。

被黑暗包裹着的巨大溶洞,并列在对面山壁的另一条狭长台阶,那些被掏空的山体,以及里面残留的破旧筑群。

此地的场景,处处都透着一股形容不上来的古怪。

但更加古怪的是,他们越是深入,体内的真气就像陷入泥潭,运转起来颇为生涩,甚至称得上是困难。

这种变故,令几人心头都是一凛。

除了季知春像是有所预料,申屠烈与师素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不安。

二人表达不安的方式却截然不同。

师素本就火爆的脾气越发难以控制,已经是不知第几次尝试着爆发真气,想要冲开周围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

但她的所有尝试注定徒劳无功。

武夫目力无法望穿的黑暗毫无波动。

而申屠烈则是喋喋不休道:“这里给老夫的感觉不太对劲,盟主,咱们要不还是撤出去从长计议吧。”

他与师素,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极端。

一者把莽字写在脸上,一者却是怂到了极点。

走在前方的范不移转过头来,目光越过这二人看向安静的季知春。

季知春虽然表现得十分安静,却早已汗如雨下。

察觉到范不移的眼神,他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一样,沉声道:“我们的某些特质已经受到影响了,这二位一个是谨慎多疑的性子,另一个则是过于勇武。经过这种放大,恐怕会呈现出更多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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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申屠烈与师素虽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可他们却没办法左右这种感觉。

因为这不是凭空出现的变化。

而是他们的‘本性’。

“是么?”

但范不移只是淡淡道:“为何我没有任何感觉?”

季知春瞥了眼他手里的伏魔刀,“或许是你的修为比我们更加深厚。”

“那季先生呢?”范不移不置可否,哂笑道:“申屠和师素的性格我还算是了解,他们会出现这种变化并不算奇怪,季先生现在被放大了哪一种特质?莫非是诚实?”

“我想,季某被影响的应该是‘忧思’。”

季知春轻叹一声,哪怕在这阴冷的溶洞里都止不住地流汗。

忧思过甚,便为惊恐。

现在的季知春,更像是陷入了恐惧当中。

范不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更没问这种影响到底来自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