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这一会儿,燕王已经冲到龙威营军士面前。
稍稍缓了几口气,高声说道:“陛下,就此罢手吧!”
“这燕王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人群后方,金穷踮起脚,伸长了脖子朝那边看去,语气十分疑惑。
几步之外的舒王也同样有些不解。
燕王这些年过得比自己还要低调,就是担心落了什么口实,被陛下处死。
现在他敢站出来冲撞陛下,只能代表他有了底气。
“他的底气是什么?监察司?如果把监察司当作底气,未免过于激进了……”
“除非他去了秘库。”
舒王眼神一闪,很快就想通了燕王的底气所在。
即便燕王在皇城内寸步难行,但身为皇室亲族的血脉,只要他敢赌上一把,闯入秘库,必定会引来那位老祖的注意。
“他竟真有这种胆量么?”舒王心绪杂乱。
可在这时,伸长脖子朝那边看热闹的金穷‘无意间’道:“舒王觉得燕王从秘库取走了什么东西?”
舒王脸色一沉,看向金穷的眼神也变得极为不善:“你究竟是什么人?”
皇室秘库虽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能确定燕王从那其中取了某样东西的人,放眼大离也是屈指可数。
金穷转过头来诧异道:“下官还能是什么人?”
舒王没再理他。
“沈敬,朕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了?”沈仪盯着燕王,沉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有国师护着你,朕就不能拿你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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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摇了摇头,“若非陛下宽仁,哪怕有国师开口求情,臣也早就身首异处了。”
沈仪冷冷道:“既然你知道这一点,还敢顶撞朕?”
“臣并非顶撞陛下。”
燕王顺罢了气,拱手说道:“而是想请陛下答应夜主的条件,以免最后落得个君臣相残的结局,反让外人看了笑话。”
沈仪沉着脸一声不吭。
他自然也能猜到,燕王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胆量,只能说明这混账东西去了秘库求见老祖,取出了某样护国神兵。
而沈仪此时甚至能够确定,燕王到底拿了哪一件神兵。
除了离太祖掌天下兵权的象征之外,其余几样护国神兵,不足以让燕王赌这么大。
“离祖符……”沈仪心下沉吟,不再理会燕王,转而看向楚秋:“你既要插手龙威营,又想要镇南军的兵权,甚至还要朕拆分护国司,为你们监察司铺平前路?那你可有想过,朕是大离皇帝!”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歇息地里地吼了出来!
显然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如果燕王此刻拿出离祖符,就算他不肯点头,此事也再无转圜之机。
这天下大义,终究还是有它的威力。
面对沈仪‘穷途末路’的质问。
楚秋却只淡淡道:“本官也是大离夜主。”
“好,好!很好!”
沈仪的胸膛剧烈起伏,连声称好,怒道:“既然你认自己是大离夜主,那就应该记住,大离在,你们监察司才会存在!朕不管你心里终究有什么算盘,只要你认自己是大离臣子,朕允了!”
楚秋面无表情,“拟诏吧。”
沈仪二话不说:“来人!”
一名宦官急步走来。
隔着几个皇庭卫,在十多步外跪了下来。
沈仪冷冷说道:“监察司夜主以武戡乱,护驾有功,朕心甚嘉!特封其为武殿大学士,兼镇南掌兵使,协助宁王镇压关外妖蛮,着手平定南方武盟之乱!”
那名宦官重重磕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地退了下去。
很快沈仪这番话就将成为板上钉钉的诏书,甚至要加急发往镇南关。
原本应该为此抗议的群臣一言不发。
就连那几个脾气火爆的军中将领,此时都在装聋作哑。
因为他们心知肚明,燕王的出现令陛下退无可退。
只能点头答应,让出这份名义。
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楚秋不再多言,颇有些敷衍地拱手说道:
“谢陛下。”
这场暗潮汹涌的君臣相见,随着楚秋带领龙威营军士撤出寝宫,一切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