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吃的东西,一定不会差!特别还是赵让和西门大壮都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
南地的饭菜比北境清淡,他们俩原本并不太爱吃。只是偶尔当做个调剂,浅尝一下。
但这种烧腊闻起来香而不腻,引得赵让和西门大壮决定今天必得尝尝味道。
“他一般几点开门?”
赵让问道。
掌柜抬头看看太阳,回道:
“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吧!”
赵让又问道:
“卖得好吗?”
掌柜的摇摇头,还隐隐把赵让和西门大壮拉远了些,才低声说道:
“买的人很少……城里人都觉得南地是叛逆,一开始这店家还受了不少欺负!”
赵让越听眉头越皱。
“南地怎么了,南地就不是我大威之地了?南地中人就不是我大威之人了?人家远道而来不以客礼相待也就罢了,竟然还欺负别人?”
“你给我说说,都是谁欺负他!苏洛城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连这样的是非都分不清!”
在西域接触了教主以及西域诸国的王室和贵族后,赵让对大威现在的局势已经有了全新的看法。
掌柜的不知道这些,还在诧异这位赵家大少怎么突然如此义愤填膺了?把家国大义说的一套一套的,记得以前他可不这样……听到有人闹事,恨不得自己多长一个脑袋,挤进去一起看热闹,那才过瘾。
不过想归想,说可不能这么说。
赵让问了是谁欺负这位南地之人,掌柜的当然如实回答。
洛月楼家大业大,根本不惧怕这些帮派势力。
别的不说,就凭赵让和西门大壮隔三岔五地来吃喝,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至于这二位……
洛月城乃至整个大威北境,不说怕不怕,绝对没人会不敢给他俩面子就是了。
“城里闹事的,您二位还不知道吗?就那一小撮。但小的估计,他们这次是收人钱了,不然不会每天都准时准点地来搅扰,都快赶上公鸡打鸣了!”
听到这群人每天都来,赵让舒展开眉头。
乐子这不就来了?
不是远比进洛月楼里吃喝一顿有意思得多?
“这南地人开卖的时候,他们就来是吧?”
掌柜的点头道:
“是的。做好的东西,都能被他们糟践一大半……真可惜!”
西门大壮啐了一口浓痰,愤愤地说道:
“这些巡城兵丁我家每个月还给不少钱,就把城巡成这样?真他妈找死!”
赵让平静的说道:
“掌柜的不都说了,他们估计是收了钱。收了钱,自然也会给巡城的分一份儿,他们自然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晚到一刻钟再来这边,谁又能说得出什么?”
西门大壮对掌柜的说道:
“你去给我和让哥搬两把椅子出来,我们就坐这等!把闹事的王八蛋和拿钱装瞎子的混蛋一起收拾了!”
掌柜的知道今天有好戏瞧了,立马应下,让伙计搬来两把椅子。
赵让和元明空端端正正地坐在这家铺子前,活脱脱两位门神。
四周的街坊也都听到了刚才西门大壮声若洪钟的话音,纷纷探出头来。
对于他们俩这种行事作风,苏洛城中人向来不讨厌。
霸道是霸道了点,但看着人心里痛快啊!
不然就这一条街,就不知道会开几个堂口,点多少香烛。天天棍来刀去的,老百姓们哪还有安稳日子过?
坐下没多久,身后的窗户被人从屋里撑开了。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门走了出来。
赵让看到阴沉着脸,左眼眼眶还带着一圈青紫,右手手腕上也有伤痕,看来掌柜说的没有夸张,他的确是被欺负得够呛。
察觉到赵让的目光,中年人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未说什么,自顾自地忙活。
摆台上很快就放满了今日的烧腊,有鸭腿鸡腿,鹅翅鹅蹼,还有一整只烤乳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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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乳猪表皮红彤彤的,在阳光下泛着光,看上去又喜庆又有食欲。
摆好后,中年人重新回到屋子里,搬来一把高脚凳,坐在撑起的台子后面,一手拿一个大蒲扇,不断地在烧腊上扇动,驱赶闻香而来的虫蝇。
西门大壮明明已经吃过午饭,但看到这样的烧腊,还是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抿着嘴角,不停地咽唾沫。
“人来了!”
就在他忍不住,起身准备买个烧鸭腿啃时,赵让看到街口乌泱泱来了十几号人。
“这不是怒江帮的那群无赖吗?”
赵让一看是这些不成气候的砸碎,心气儿顿时泻了半截。
怒江帮别听名字还有几分霸气,实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威依太上河分而治之后,皇室征用了许多沿岸的村落用于修建营寨,派驻边军。原本的村民每家每户领了一笔安家费,就此迁移到内陆。
苏洛城当然也接收了不少沿岸流民。
一开始,城中人对他们极为热情友好,觉得他们是为了北境大局而放弃家园,背井离乡。后来才发现这些流民不耕不种,也不做任何买卖,成天就是吃喝嫖赌。
待朝廷给的安置费花完之后,就臭味相投地凑在一起,撮土焚香,学《侠客列传》中那一套,成立了帮派,推举出个有些武道修为的老渔夫当帮主,在城里兴风作浪。
直到官府出手,他们才有所收敛,将前一阵强买强卖的银钱兑在一起,盘下了几个铺面,做起了正经生意,算是平静下来。
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怒江帮开赌场、放高利贷、绑妙龄女子进窑子当窑姐,无一不做。
就在官府准备再度出手时,老帮主提前听得消息,心想已经赚够了养老钱,干脆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做起了富家翁。新上任的不论是能力手腕都比老帮主差了许多,怒江帮一下子群龙无首,很多帮中元老纷纷自立门户,就此怒江帮再也没不起什么浪花来。
不知怎的最近行市见长,竟然赶在城中主街上闹事。看来他们那位新帮主也没有闲着,不知巴结上了谁,这才拉大旗作虎皮,又觉得自己能耐了。
“嘿!弟兄们,你说这老广的烧腊就是好吃啊!咱们天天风里雨里准时准点地来还不算,竟然有人比咱们来得还早!”
为首的一人身形瘦小,皮肤黝黑,筋肉却结实精干。一双大脚板与他的身形极不相符。
这是常年在船上的人,才会有的特征。
太上河水流湍急,想要在船上站稳,非得练出一双铁脚板不可。久而久之,沿岸居民的脚都会比内陆中人大些。
但像是这人如此夸张的,赵让还是第一次见到。
“哈哈,二哥,老广的烧腊咱们兄弟还不够吃呢,怎么还有人敢跟我们抢食?”
二哥听到这话,脸上邪笑意更胜,说道:
“兄弟,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抢食吃?明明是狗才会这样嘛!”